1月,第十一屆陳一丹獎教獎學金公布獲獎結果,武漢學院13名老師、1個教學團隊和7名學生共享此殊榮。因疫情防控要求,今年未能舉行盛大的頒獎禮,陳一丹先生也不能親臨現場祝賀獲獎師生,但他錄制了一段視頻分享2020年疫情期間的教育紀行隨談并勉勵獲獎師生和全體武院人。
各位老師們、同學們:
又是一年春意早。首先祝賀此次獲獎的師生,非常遺憾不能親自到場祝賀。大家過去一年所經受的考驗、所付出的努力,我念茲在茲,感同身受。在此道一聲:大家辛苦了。
過去一年是尤為特殊的一年,不能忘記,去年的此時,武漢正處在風暴的中央,一場始料未及的疫情襲來,但是我們英雄的城市,堅韌的師生,取得了抗疫戰場的逆轉,可歌可泣。
疫情給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改變,我也不例外,但工作也不能停。每年年終是一丹獎在香港頒獎的日子,2019年,一丹獎基金會決定,頒獎改為到獲獎人的所在地,所以2020年初,我第一次出訪頒獎。

首站孟加拉,圖為BRAC大學
我們第一站到訪的是孟加拉國首都達卡,頒授2019年度一丹教育發展獎。法茲勒爵士9月獲得該獎,但不幸的是他在頒獎禮前過世了。
令人尊敬的法茲勒爵士于1972年創立了BRAC(“跨社區資源建設”),致力于通過教育來幫助貧困的人群。他堅信教育并非僅僅關乎學校和書本。“基于游戲的快樂學習”(play based joyful learning)是BRAC的一個教學方法的基石。BRAC至今已在孟加拉國、坦桑尼亞和烏干達等地建立了超過1400所通過游戲教學的兒童早期發展中心,目前有接近4萬名1到5歲兒童在這里學習。如今,BRAC已成立近半個世紀,其影響力早已遍及全球,項目擴展至亞洲與非洲11個國家,每年為超過1億有需要的人士提供支持。

陳一丹先生將一丹獎授予法茲勒爵士的家人
我們在BRAC辦公室將一丹獎授予法茲勒爵士的家人,我們還到了法茲勒爵士的墓地悼念,以示敬意,感謝他為孟加拉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開創嶄新教育格局、推動教育發展的經驗。因為孟加拉人口眾多、經濟落后,且貧富差距巨大。BRAC的實踐帶給世界信心,特別是那些最貧困的弱勢群體,也為他們帶去希望的火花。
在為期兩天的達卡之行中,我們參觀了一間位于Banani貧民窟的BRAC學校和一間位于Banasree的早期兒童發展中心的游戲實驗室。





BRAC早期兒童發展中心
我到了達卡就是晚上了,達卡的第二天,早上5點半我就在睡夢中聽到街上的喇叭喧鬧聲,從這里醒來。下午5點我們還到了鄉村道路上,白煙滾滾,怎么回事?原來是在殺蟲驅蚊。因為當地濕熱,蚊蟲很多。我們白天經過的集市也看到紅胡子的大叔,騎著三輪車滿街跑。
當然這邊最讓人難以適應的,除了這些風情之外主要是一個貧富懸殊本身帶來的沖擊力:因為一邊是有一些垃圾遍地的地方,也有污水橫流的地方,這些貧民窟,還有各種臨時搭建的小窩棚層層疊疊;街對面或者就隔一下就是高檔的商業區、公寓樓,甚至是酒店。兩者混在一起,打開門就是極端貧困,關上門就像到了發達國家。





集市上的紅胡子大叔
這是怎樣一個國家?
孟加拉它是1971年才獨立建國,人口1.6億,是世界第八大人口大國。達卡擁有近1200萬人口,而且年輕人很多,這也帶來一些就業的問題和潛力。孟加拉自然災害頻發,也是背負著一些歷史負擔,現在也還有難民問題,但總的來說,這是一個非常有韌力的國家。
BRAC正是基于當地的國情社情,認為不該讓窮人產生持續依賴協助的心態,而要協助窮人發展能力,讓他們能夠自主管理自己的命運,由此重在更長遠的社區發展,并創辦相當多的社會企業,包含養殖業、餐館、零售商店、私立大學等等。比如這個在他們自營市集上賣的紅毯,和一些地方特色的產品,就是他們研發出來的支持的項目所生產的,受到當地的歡迎。

陳一丹先生在查看市集上售賣的紅毯
當你站在嘈雜的魚市上,站在簡陋的竹橋邊,看到那些熙熙攘攘或年輕或滄桑的面孔,你就會真切地感受到這就是教育的現場,也看到了改變世界的潛能。
3月10日,我們趕赴英國,向劍橋大學的烏莎·戈斯瓦米(Usha Goswami)教授頒發2019年一丹教育研究獎。

陳一丹先生向戈斯瓦米教授頒獎
戈斯瓦米教授是一位研究神經科學、讀寫行為與教育的世界級學者,擔任劍橋大學認知發展神經科學教授和劍橋大學圣約翰學院院士。戈斯瓦米教授的科學研究成果,可以讓教育工作者了解大腦的功能機制,并據此制訂不同的教學策略,運用不同的技術及工具,從而幫助有讀寫障礙、學習障礙的兒童更好地學習語言。
頒獎之余,因為這個頒獎典禮是在一個博物館舉行的,劍橋大學里面的博物館,這個博物館叫菲茲威廉博物館(Fitzwilliam Museum)。劍橋大學其實總共有8個博物館,菲茲威廉博物館是一家藝術和考古博物館,也是其中最大的一家。博物館建于1816年,由愛爾蘭的爵士Richard FitzWilliam捐助建立。菲茲威廉是劍橋大學校友,他繼承外祖父馬修·德克爾(Matthew Decker)的一個遺產建的。修建了這座博物館,捐贈給劍橋大學。

陳一丹先生在菲茲威廉博物館門前自拍
你們看,很有意思的,博物館里很明顯的,或者入口處都是大大的菠蘿雕像,欄桿也包含了菠蘿造型。
這個藝術博物館和菠蘿有什么淵源呢?
原來,他的外祖父是一名菠蘿大亨。當時,菠蘿這種我們熟悉的水果在英國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征,只有皇室成員和超級富豪才可能享用這種熱帶、亞熱帶的水果。他發明了利用煤來加熱,類似這個現代溫室大棚的技術,第一次實現在英國本土可以種植菠蘿,也由此積累了巨額的財富。種菠蘿有財富。
這個博物館里藏品體系完整,這里提香、羅丹(文藝復興時期)和莫奈的印象派作品,我們都看了,中國、日本、韓國瓷器,還有各種古書籍。
博物館建立之初,藏品其實并不是十分的豐富,但隨著校友、富商的持續捐贈,每一任博物館館長都會不斷籌資,豐富充實館藏,使博物館達到了今天的規模。
所以這個事情本身很有意思,一個富商靠技術發明,滿足人們的需求就積累了財富,他的后裔又把這種物質財富轉化成為人類文化的結晶,并捐贈給母校,進而通過一代代人的接力,持續去豐富、發展。
這一次,新冠疫情的這個警報拉響了,而新冠肺炎這個病毒在全球蔓延,所引發的漣漪,其實這個效應已經發生了。其實在英國的時候,各種氣氛都比較緊張,因為這個疫情已經成為百年罕見的全球性挑戰。那天頒獎之后,深夜未眠,抬頭看見明月當空,萬家燈火,思緒萬千,寫下了這一首《劍橋的月光》。
我跟同學們分享一下,我也讀一讀吧:

謝謝大家。
英國頒獎后我就前往美國,我有個短期的計劃,準備在斯坦福大學開展一個短期訪問學者項目,而此時疫情在全球卻愈演愈烈,我決定中止這個短期的訪學。而在返回中國的航班中,恰巧在飛機上遇見了北極光,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北極光。極光絢爛而寧靜,神秘且壯觀,很難用照片或者語言呈現,我只能驚嘆于宇宙自然、地球母親的偉力。
當時我在飛機上也寫了一首詩,來紀念這個景象:

2020年大部分時間,其實我都呆在家里。因此也有更多的時間和家人一起。孩子呆在家,不能和老師同學互動,當然可以網上學習,但情緒自然難免有沮喪,在晚上吃飯的時候,我們就互相鼓勵。在我們家,專門設立了一面感恩墻,每天我們把值得感謝的話,今天做對的事寫下來貼上去,也跟大家分享。我們也會找時間一起出去山野去遠足(hiking),而海邊有機會看看海鳥。每個人都在努力適應疫情里的特殊生活,我特別感謝太太,因為在這個疫情里面,她花了很多時間,用心照顧好家人,也讓我可以凝神工作。

陳一丹先生家中的感恩墻
教育不能因疫情而停下來。我在家主要在書房里繼續工作,通過云端、在線會議推進。很多時候就像這次一樣,通過視頻和大家見面,也通過教育來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,這是我們的使命,而這個使命落地是需要大量的工作。2020年底,第四屆一丹獎頒獎典禮我們不停,雖然有疫情,我們在線舉行,通過網絡為兩位獲獎人頒獎。同時也是在這一次頒獎典禮和峰會上宣布了一丹獎“明師堂”的成立,首批就匯聚了十六名世界頂尖專家:有研究學者、教育家、腦神經科學家、心理學家、經濟學家、統計學家和前沿的創新領航人等等,通過他們的理論和實踐,一起合作推動全球教育的進步。

一丹獎明師堂首批成員
回到我們武漢學院,武漢學院過去一年,是很不容易的,雖然難,學校各項工作都沒有停頓。首先,學校疫情防控到位,線上的教學開展良好,學生的學習得到保障;而教職員工們積極準備迎接本科教學合格評估和十四五規劃的編制,教育思想大討論如火如荼;而教師周轉房,就是教師公寓,這些基建項目也在順利的進展中。我們也看到“云畢業典禮”,校歌聲中透露的希望;也看到99公益日,武漢學院學子對社會的關愛;我更看到2020年新生開學典禮上,整齊隊伍昂揚的精神。
“大鵬之動,非一羽之輕也;騏驥之速,非一足之力也”,我希望全體師生,大家上下一心,繼續向前。感謝老師和同學們,預祝大家新春愉快,闔家安康!
陳一丹于2021年1月8日